谢玄大步走过去,掀开白纱,一双眼如杀人的刀子,直勾勾盯着那人。
在看清那人的长相时,谢玄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怖来形容了,他双眸迸发出寒光,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恨不得把眼前的东西绞成碎片。
李福泉倒吸一口凉气,离得远了,只觉得身量像,这么一看,容貌竟也有一两分类似。
那男子抖着身子站起来,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紧张,脸上做出一副娇柔媚态,道:“见过陛下。”
谢玄冷冷开口:“你是谁?”
“回皇上,小人乃是宫外的琴师,奉命来为柔妃娘娘演奏。途经此地,进来歇息,忍不住弹了一曲。打扰了皇上,小人该死。”
他说完垂下眼去,看着和楚容又像了几分
亭中一片寂静,正当琴师诧异谢玄为何还不说话时,他却忽然走到了自己面前。
琴师心中窃喜,然而下一秒,他被谢玄狠狠捏住下巴,被迫仰起头。
“你确实该死。”谢玄声音宛如恶鬼,回荡在琴师耳边,“谁准你顶着这样一张脸出现在朕面前?”
琴师看着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心中一惊。他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那只手捏碎,眉宇间浮上丝丝痛楚。
“皇。。。皇上。。。”
谢玄嫌恶的推开他,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冷道:“拖下去,划了他的脸。”
琴师面色骤变,哭求道:“皇上,皇上饶命啊!”
柔妃不是说皇上看见他一定会喜欢吗?怎么会这样?
谢玄哪能看不懂他的心思,阴骛道:“你长的像谁不好?偏偏像朕最厌恶憎恨之人。朕今日不杀你,就已是格外开恩。还不快滚?!”
侍卫急忙将吓傻的琴师拉了下去。
谢玄心中怒火翻涌,他恶狠狠的盯着那把琴,哐一下砸了出去。琴身碰到石柱上,摔下来时裂成两半,连带着琴弦也绷断了。
他看着断掉的琴弦,双手微微发抖,早已结痂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众人看着他眸中翻涌的恨意,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二日,柔妃听说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琴师死了,登时吓了一跳。
“怎么会死了?”她惊讶道,“难道说话不规矩,得罪皇上了?”
宫女摇了摇头道:“听说他还没说话,皇上就大发雷霆,让人拖出去要划他的脸,整张脸没一处好的地方,肉都被翻出来了,那琴师掉了块肉,活活疼死了。”
“别说了。”柔妃脸色惨白一片,“不是说,皇上很宠爱楚容,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
她还想着将那琴师送到皇上跟前,讨皇上开心,让皇上多喜欢自己一点,没想到会成这样。。。。。。。
万一皇上怪罪自己,柔妃身子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短短一上午,几乎整个皇宫都知道,皇上昨夜处死了一个和楚容长得相似的琴师,活生生扒了他的脸皮。
这是有多恨楚容,连和他长得像的人都要划了脸,杀了泄愤。
不少人揣测,若来日楚容真落到皇上手中,可以预想下场有多凄惨。
随着边境得胜的消息传来,这桩琐事很快被众人遗忘。
元历九年,北燕大败乌桓,谢玄下令不放过任何一个乌桓军。燕雪深将落荒而逃的乌桓残兵赶尽杀绝,乌洛布穷途末路,自刎而死,曾经称霸草原的神话就随着他的死去消失在风中。
北燕虽损失惨重,但一年来盘旋在这个国家上方的阴云终于消散,百姓们无不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喜事,朝中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不等众人高兴太久,江州曲阳城被一群土匪攻陷的消息传来,引得朝野震惊。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讨论此事,唯一人安静的站在原地,极为引人注目。
此人身穿朝服,神色不复以往的张扬嚣张,反而带着几分阴郁,正是许久不见的谢临。
当日谢临一剑杀了反贼薛炳业,平叛有功,谢玄嘉奖无数,按理说谢临这个年龄,是时候离京前往自己的封地了,可谢玄绝口不提此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放着谢临,与其将他赶去天高路远的封地,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
谢临也不提封地一事,他知道谢玄容不下他,指不定哪日就要找借口除掉自己,因此极为规矩本分,每日按时上朝点卯,和以往那个混世魔王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朝堂上,谢玄听着江州刺史上奏的信报,怒火冲天。
这一年,各地土匪流窜,趁机作乱,他早有耳闻。本来打算料理完乌桓一事,派兵镇压,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谁知这群土匪倒先出手了。
“一群土匪,他们还能翻了天去?能拿下一座城?守城的兵都是摆设吗?!”
“陛下有所不知。”兵部侍郎出列道,“这伙土匪有个称呼,叫白云军。他们狡猾的很,先前各地围剿匪徒,就这个白云军负隅顽抗,还拿下了临安城。这一年,江州刺史潘与安多次带兵收复未果,谁知他们胆大包天,又趁曲阳不备,趁夜偷袭。。。。。。。”
“够了。”谢玄冷眼道,“一群废物,玩忽职守,死不足惜。”
兵部侍郎额上冒汗,不敢说话了。
谢玄并未将这群匪寇放在眼中,沉着脸道:“告诉潘与安,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拿不回临安,曲阳二城,他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