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揽住三月肩膀,指尖摩挲着她肩头。
“是,”他说,“但我不是故意要藏。你大病小病的,我都能照顾你,可这次偏偏是这样。我那晚上后总想着,如果你真的倒回从前了,记忆恢复不了,我不知道能怎么办。三月。你走到现在的每一步路,我都不想你走第二次。”
鬼蛊番外:病(4)
“曾经走的每一步路,”三月认真地重复,“我现在接受。我不走,就走不到今天。”
“是接受。不耽误想起来会难受。至少我会。”黑瞎子回。
三月靠着他默默点头,手伸过去环抱住他的腰。她手心很热,隔着黑瞎子一层薄薄的背心布料,熨着他骨肉。
一会儿,三月说:“我背着你们去翻过监控。”
“看它干什么。”黑瞎子握住她环着自己腰的手,将她抱紧,被子随之颓唐地掉回床上。他低头吻着她的额角。
“换你,你不看?”
黑瞎子埋在她颈窝笑了,点点头,说:
“看啊。还是得看,看看自己犯糊涂是什么傻样子。”
她没有回嘴,停了一会儿,突然叫他:“黑爷。”
“嗯?”
“我听自己说那些,也有点怕了。”
黑瞎子说:“怕才是好的。证明你怕失去现在,证明你现在是满足的。我其实也是在怕。我们都是。”
“我知道。我在后怕,头很疼,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还怕你走。”
“我不会走。”
三月推推他,黑瞎子顺从地略直起身看着她的眼睛,她就又笑着说:“我好像有点惨啊。你爱我吗?”
“是不真烧傻了,”黑瞎子又探了一遍她体温,还是低热的温度,“这都哪儿跟哪儿?”
“你说。”
黑瞎子收了玩笑的语调,说:“爱。”
说完停顿两秒,他的笑容又挂回脸上。
“我应该哭吗?”她又问。
“为什么?”黑瞎子问。
“我曾用一模一样的话评价吴邪。我说他还能流泪就是幸运。”
黑瞎子听到这话,想起的是当时她伏在张起灵膝头的痛哭,和她在溪谷时讲述的那个横跨三十年的大梦。梦中她就在这张床上向他流过眼泪,可那不是因为任何情绪,只因她身处一场大雾。
不论三月还是杨淳,她有太多值得哭的痛苦,曾经都没用眼泪来倾诉过,衬得这种表达变得可有可无。没等他从回忆中拾到任何情绪,三月直直看着他,神色无波动,一滴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下来,悄然无声。
她不再笑了。终于不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