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细雨般的哭,无声又浓烈,搂他搂得是如此紧,黑瞎子感觉到她的眼泪颗颗滴落在他肩上,泪水开始蒸发,带走黑瞎子一部分体温。同时,他患得患失的压抑感突然一哄而散,像被呵斥回家的一群孩童。
他深吸一口气,用全部感官感受她颤动的肩膀,乱得可怜的呼吸,眨眼时睫毛的颤动,乱了的长发缠住他手臂。
他果然很蠢。这时候才真的发现哭从不是可有可无的,世上没有东西比曾失去又得到的眼泪更能表达这种酸涩的满足。满足到除了哭一场外,所有的恐惧都可以只由时间去解,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好好生活,等待下一段时光降临,等待下一个节日。
哭到吸气都显得无力时,她贴在黑瞎子耳边说:
“我觉得我幸福到再活几百年,或者下一秒就死去,都情愿了。”
“我也一样。”黑瞎子低声答。
黑瞎子抱着她慢慢躺倒在床上,拉过被子重新给她盖好,用指尖慢慢捋顺她的头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先一步闭上眼。
黑瞎子说:“那你明天好起来,好不好?”
三月语调里还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回:“你又是在撒娇吗?”
“不。”黑瞎子说,“我在求你。”
【完】
鬼蛊番外:绒花
大家除夕快乐!
挺久前在群里答应一个姐妹的番外。童年时期,三月十三四岁
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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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会议,事关重大。”
黑瞎子拿筷子一敲碗边,教书先生似的一晃头,念:“眼见期限将至,满朝一个文武加个小孩儿竟毫无对策,寡人是心寒如冰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忧心如……”
“瞎子。”一旁吃饭的张起灵平静地出声打断,筷子不停。
黑瞎子乐了,放下筷子转而伸手去祸害三月的辫稍,指尖绕着几缕乌黑的发尾。后者心情好,不躲,低头夹了块排骨慢慢啃着。
黑瞎子看她猫似的啃排骨,说:“我不吵了也行。那年前就这么几天假,今天好歹定下来找个地方转转吧?”
“都行。”三月这时说。
黑瞎子放过她的头发,食指按了一下她脑门:“没有叫‘都行’的地方。”
“真的都行。”三月回,随后一顿,声音放低了些,“反正能和你们去……就都好。”
黑瞎子笑了,说:“行。都没提议我可就专制独裁了。还是带你去去人多的地方,嗯?大姑娘了,世面是要多见的。”
当天就进了城。
春天万物复苏,人也是活泛的,城里的市集比镇上热闹太多,各色吃食布匹首饰,应有尽有。张起灵喜静,没进主街,不知去哪里等他们了,剩黑瞎子领着三月向前走。
她身量高了不少,不会再淹进人群就没影,黑瞎子的眼睛还是不离开她,并排走,总笑着将墨镜下的视线移向她侧影,活像农人怕过路人偷采了他未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