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转眼已是暮色四合。四人回到客栈,将采买的物品安置妥当,稍事休整后共进晚膳。席间,青鸟对王仙君道:"今日好生歇息,明日为师便传你师门基础法诀。"王仙君闻言立即起身,郑重作揖道:"弟子谨记。"
一旁的王秀荷忙不迭叮嘱:"要用心听师父教诲,切莫懈怠。"王仙君转向阿姐,目光坚定:"阿姐放心,我必当勤学苦练,不负师父与阿姐期望。"
翌日拂晓,东方才泛起鱼肚白,青鸟便在房中开始授业。他并未急于传授修炼之法,而是先讲解师门戒律与处世之道。这一讲便是半日,直到正午时分,师徒二人才稍作歇息。
下楼时,正遇见柱子已能下床走动,面色红润如常。石胜在一旁打趣道:"这小子身子骨硬朗得很,便是百头牛也比不上。"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客栈内一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午膳时分,师徒二人与众伙计围坐一桌,其乐融融。
午后,青鸟正式开始传授师门基础心法。幸而王秀荷虽家境贫寒,却仍坚持让弟弟读了几年私塾,一边务农一边做女红供他开蒙。这让青鸟在讲解心法时省力不少。
王仙君凝神静听师父的讲解,待其话音落下,青鸟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道:"可还有疑问?"王仙君略作迟疑,拱手问道:"师父,弟子曾听闻凡俗武学有内力与经脉之说,不知与我们玄门的灵力、灵脉有何分别?"
青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轻拂衣袖道:"问得好。这天地万物,无论人兽草木,皆蕴藏精华。而灵力,便是维系这精华的纽带。"他顿了顿,指尖凝聚一点灵光,"凡俗内力,实则是灵力的简化。内力行于经脉,可激肉身潜能;若贯通任督二脉,内力自会化为灵力,威能倍增。"
"然二者本质迥异。"青鸟负手而立,衣袂无风自动,"内力求的是克敌制胜,讲究瞬间爆。而我辈修炼灵力"他目光悠远,"重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灵力修行,动辄数十上百年方有小成,千年难觅突破。内力终究难逃生死轮回,而灵力"青鸟指尖灵光骤然绽放,化作点点星辉,"乃是集天地精华,参造化玄机,以求脱生死,得证大道。"
王仙君凝视着师父,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眉头微蹙,嘴唇轻抿,显然正在努力消化方才的教诲。然而那些玄奥的道理如同雾里看花,让他一时难以参透。青鸟见状,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他肩头,温声道:"修行之道,贵在循序渐进。待你日后修为渐深,自会豁然开朗。"
王仙君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应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说罢,他整肃衣冠,缓缓盘坐于地。只见他双手在胸前结成一个古朴的法印,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一吐一纳间暗合天地韵律。
青鸟静立一旁,望着弟子专注修炼的模样,眼中泛起一丝追忆之色。恍惚间,仿佛看见年幼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在师父的指引下,第一次感受天地灵气的流转。微风拂过,带起他鬓角的几缕丝,也带走了那抹转瞬即逝的感怀。
经过一番探查,青鸟现王仙君虽灵脉纤细,但悟性颇佳。他暗自思忖:此子若能持之以恒,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有所成就。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得修长,一个教得耐心,一个学得专注,倒是一幅和谐的画卷。
次日清晨,白司马早早便来到客栈。青鸟邀他一同用了早膳,早膳后,青鸟去找了雪音,邀请她同游江州名胜。雪音以新铺开张事宜为由婉拒了同游的邀请。青鸟虽觉惋惜,但也不便强求,便带着清韵代和王秀荷姐弟一同启程。
三十娘柳眉微蹙,思忖片刻道:"圣灵教余孽未除,恐会寻你们晦气。不如让铁生随你们同去,也好互相照应。"说着,目光在青鸟与樊铁生之间流转。
青鸟闻言会意,当即朝樊铁生拱手一礼:"如此甚好,路上就要劳烦阿兄照拂了。"
樊铁生豪爽一笑,粗粝的大手在空中一挥:"青鸟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他拍了拍腰间佩刀,继续道:"举手之劳罢了。"
一行人缓缓向庐山进。清韵代与王秀荷坐在马车内,青鸟与白司马并辔而行,赵木陀和王仙君护卫在马车两侧。官道上车马络绎不绝,多是前往游玩的旅人。
"这些香客多是去东林寺的。"白司马指着路上络绎不绝的车马说道。
青鸟颔:"听闻东林寺建于东晋太元九年,时任江州刺史资助慧远大师所建。"
白司马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小友博闻强识。"
"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青鸟谦逊一笑,心中却感激凤鸣昔日的念叨。
车舆内,清韵代悄悄掀起帘角。晨光中,白司马儒雅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名士风范;青鸟虽为玄门中人,却能与白司马谈笑风生,让她既感钦佩又心生欢喜。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样,清韵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轻轻放下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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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跋涉,雄奇险秀的庐山终于映入眼帘。山脚下游人如织,远处飞瀑如练,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山风送来阵阵松涛,夹杂着隐约的梵音钟声,令人心神为之一振。
山脚下,数家客栈沿官道依次排开,每家门前都设有宽敞的马厩区。这些马厩布局规整,专供往来旅人停驻车马。青鸟一行人择了处干净整洁的马厩停驻,王秀荷轻巧地跃下马车,转身搀扶清韵代。山风穿谷而过,掀起清韵代帷帽上的轻纱,在晨光中流转如烟。
不远处,樊铁生正带着王仙君和赵木陀安置马匹。但见这位老江湖一边利落地系着缰绳,一边向王仙君传授经验:"拴马要讲究,缰绳要留一掌余量,太紧伤马,太松易脱。"待确认每匹马都安置妥当,三人才掸去身上草屑,朝已在等候的青鸟等人走去。
庐山上,云雾如轻纱般缭绕。白乐天、青鸟、清韵代等一众人等沿着蜿蜒的石阶而上,衣袂被山风轻轻掀起,带着满心的期待与欣喜。
白乐天此行特意选择了五老峰中的第四峰作为目的地。当众人行至峰顶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五座巍峨的山峰如同五位白苍苍的老者并肩而立,峭拔的山体直入云霄,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金辉。站在峰顶俯瞰,只见山间云雾缭绕,如海浪般在脚下翻腾涌动;远处的群峰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恍若蓬莱仙境。
白乐天双手叉腰立于崖边,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山风,仿佛整个身心都与这巍峨山岳融为一体。青鸟则走到悬崖边缘,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对着群山高声呼喊:"喂——!"清亮的嗓音在山谷间回荡,激起阵阵回响。王仙君兴奋得像只小猴,在峰顶欢快地蹦跳着,不时出惊喜的叫声。王秀荷望着弟弟雀跃的身影,又看向青鸟挺拔的背影,眼中盈满感激之情。
清韵代静静地伫立一旁,任山风轻抚面颊。她微微阖上双眸,将这一刻的壮美山川深深镌刻在心底。唯独在半山的赵木陀狼狈不堪,整个人如壁虎般死死抱住一块巨石,任凭樊铁生如何劝说也不肯松手。他额头沁满汗珠,衣衫尽湿,双腿不住打颤,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什么。
樊铁生心中无奈,只得任他在此停留,自己则登上山顶。见到白乐天时,便将方才之事一一告知。
白乐天笑道:"由他去吧。能登上一半已属不易,就让他在山腰好生待着。"说罢,又转身望向云海,任由山风拂动衣袂。
不知不觉,已至正午。众人找了一处开阔遮阴之地,席地而坐,拿出带来的干粮,一边享用,一边看着眼前的美景。
白乐天望着远处的山峦,感慨道:“庐山之美,美在其雄伟壮观,美在其宁静清幽。”青鸟和清韵代纷纷点头,心中满是对庐山的喜爱与不舍。
白乐天抬手指向远方,衣袖在山风中猎猎作响:"青鸟,你且看那边——那便是传说中的太乙峰。"
青鸟顺着他的指引极目远眺,只见一座孤峰突兀而起,峭拔的山势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利的峰尖直指苍穹,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白乐天捋了捋被风吹乱的胡须,饶有兴致地问道:"坊间传闻太乙真人曾在此峰修炼得道,不知小友可曾辨得此说真伪?"
青鸟闻言莞尔,负手而立:"这传说我倒也听过。不过"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自古名山多附会,神仙故事半属虚。这些传闻,听听便罢。"
白乐天听罢抚掌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妙哉!小友此言深得我心!"他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翻飞,继续说道:"看来你我倒是同道中人,都不为这些虚妄传说所惑。"
青鸟目光悠远地望着太乙峰,轻声道:"家师曾教诲,修行之要在于明心见性。即便身处红尘闹市,亦可证得大道。"山风拂过他的衣袂,带着几分出尘之意。"世人总以为要在深山幽谷才能得道,其实不过是执相而求。真正的劫数,从来都是自己。"
他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渡劫飞升之际,最难的并非天雷地火,而是勘破本心。战胜外敌易,降伏心魔难啊。"
白乐天听罢,抚须长叹:"妙哉!小友这番见解,当真令老朽茅塞顿开。"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青鸟,"不想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悟性。"
青鸟连忙拱手:"先生过誉了。我不过是转述师门教诲,再添些近日游历的浅见罢了。"
一旁的清韵代静静聆听,唇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她望着眼前云海翻腾的壮丽景色,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故乡。若不是那位恩人娘子出手相救,她恐怕今生都无缘踏足这片神奇的土地,更不会遇见青鸟,得以见证这般人间至景。山风轻抚她的面颊,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奇妙安排。
从五老峰山顶下来。众人循着瀑布的轰鸣声,来到了三叠泉瀑布。远远望去,瀑布如银河倾泻,从陡峭的山崖上奔腾而下,激起千堆雪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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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代望着瀑布,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李太白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千古绝唱。她激动地说道:“今日得见此景,方知太白之诗,字字珠玑,所言非虚!”
青鸟被瀑布的气势所震撼,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乐天负手立于瀑布之前,双目微阖,任凭飞溅的水雾沾湿衣襟。那轰鸣的水声如雷霆贯耳,又似万马奔腾,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共鸣。众人驻足于此,就连一直战战兢兢的赵木陀此刻也终于在山脚站稳了脚跟,仰望着这天地奇观,脸上惊惧之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