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掸子在卧室睡下,身边飘的还是连香树如同焦糖的香味。当她陷入梦乡,再次醒来已经是雪花纷飞。
睡美人?
外面沧海桑田,荆棘丛生了吗?
陆掸子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地盯着头顶旋转的简约花纹。
她的脑中天马行空联想着一些古怪的想法。
现在该有王子来吻醒我吗?
小蛇吐着信子用尾巴尖拍了拍陆掸子的脸。
陆掸子把小蛇绕在自己手指上,举起手,盯着小蛇垂下的脑袋。
“我不要你亲。”
陆掸子面无表情地瞪了小蛇一眼,又放下小蛇盯着天花板放空。
“三缘皆浅吗?”陆掸子喃喃自语。
她看着自己已经有些许粗糙的手掌,翻身起床去镜子前面确认自己的年龄。
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十七岁。
也是命运洪流湍急,试图淹死自己的十七岁。
袅袅的钟声传来,撕扯的太阳在群山的边缘跳动着。
登巧莲池的凛冬并不会下雪,这里向来四季如春。
但在陆掸子十七岁的春天,十分难得的,登巧莲池飘下点点白雪,覆盖在宝塔顶端的宝珠上。
陆掸子披上白狐毛披风,又给自己绑好虎皮护臂,动作轻巧地翻过自己的窗沿,踏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小蛇贴着她的胸口,安静地假装自己是一个装饰。
陆掸子一路走一路赏雪,走过说说笑笑的乡亲,走过十人环抱的连香树,走过她熟悉的山崖,走进山里。
十七岁,陆掸子再次出山,在山脚遇到了闯进来的不之客。
皑皑白雪上,长身玉立的女子眉骨带疤,把长剑抵在陆掸子的脖子上。
这一次陆掸子双手抱胸,盯着倒在雪地里的女子,眯眼轻笑。
陆掸子走近昏迷的女子。绢鞋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女子。
女子屏住呼吸,右手缓缓滑向腰间的软剑“丰年”。剑如其名,出鞘时会有谷穗被折断的脆响。
没有犹豫,女子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起,丰年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直取陆掸子咽喉。
陆掸子在剑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如鬼魅般向后飘去。她足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向后飘出丈余,落地时身姿轻巧,嘴角带笑。
陆掸子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挡住女子横在自己脖根间的剑。
陆掸子有些无奈,难道见面被剑抵在脖子上威胁,是注定的宿命吗?
“昭雪,我知道程鸳。”陆掸子神情镇定,化解了昭雪的进一步攻击。
昭雪闻言瞳孔骤缩,露出猫一般竖直的瞳孔。
昭雪的攻击反而更加猛烈,试图把陆掸子压在剑下逼问。
陆掸子只是普通人的力道,根本挡不住昭雪的奋力攻击,直接不抵抗,倒在雪地上装死。
陆掸子知道,她说出程鸳的名字,以昭雪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对自己下重手。
“你到底知道什么?!”昭雪的竖瞳紧紧盯着陆掸子,鼻子皱起,朝陆掸子呲牙。
陆掸子用指尖移开一寸划出血线的剑,笑容不变,甚至还有闲心安抚怀中的小蛇。“找了四年,辛苦你了。”
“少废话!人在哪?”昭雪更加警觉,橘黄的丝垂落在陆掸子脸上。
“别担心,我可以帮你。”陆掸子鼻子有些痒,她忍了忍,终于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你变成小猫,我带你进登巧莲池如何?”
昭雪收起呲着的牙,思虑再三。
这个弱小的少女根本没有打败她的能力,而她总能感觉到这片山林似有似无的排斥。
而在进入这里以后,修为竟然几乎无法动用,她法力全失,甚至晕倒在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