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珵气竭,这人又气她。她的神色带着不满,道:“你怎么总是故意气我。”
沈怀殷也是冷淡:“我还没打你。”
李珵咬牙,她又提起来:“我是你的妻子呢。”
“哦,你昨日想着废后的,我还是你的妻子吗?”沈怀殷转首,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去拍拍她的小脸,“背你的书,背不好,晚上跪算盘。”
两人各忙各的,日落黄昏,沈怀殷放下手中的事情,领着李珵回去。
来时坐车辇,回去时,日头西去,温度尚可,她牵着李珵的手,两人慢慢地走着。
宫人远远地跟着在身后,李珵搭在她的手,许久没有走过这么久的路,走走停停,累出一身汗水。
回到中宫后,沈怀殷松开手:“自己走回去?”
回到殿内,李珵便恢复自由,巴巴地跑回床上,翻身躺下,累得直接睡着了。
观主上前诊脉,沈怀殷也不等,回紫宸殿继续处理政事。
近乎亥时,皇后又回来,人还没醒,晚膳也没有用。她上前将人拉起来,“吃晚膳了吗?”
“不想吃。”李珵困得睁不开眼,嘴里敷衍一句:“我待会吃。”
“不行,现在就吃!”沈怀殷扶着她的身子,一面吩咐婢女:“去拿汤药。”
李珵半醒半睡,觉得今日的沈怀殷似乎故意与她作对,遐思间,皇后有拍拍她的脸颊,叹口气:“孝经背了吗?”
“你今日是不是无理取闹?”李珵终于察觉出来,“你晚上要睡这里吗?”
“臣妾只是觉得陛下太过放纵了,看不见又如何,自己放纵与行尸走肉何异呢?”沈怀殷声音淡淡,没什么情绪,李珵听着她的声音后感觉不到她的情绪。
“自己穿鞋,用晚膳。”
李珵沉默,学着自己穿鞋,穿好后,困意消散,精神了不少。
殿内沉默无声,李珵没什么胃口,尤其是一碗汤药喝完后,更是食不知味,她想起先帝在世时最后几年似乎也是这样。汤药当做饭来吃,还有丹药,反是用膳食时吃那么几口。
“想什么?”沈怀殷提醒她不吃饭的人,拿手敲敲她的额头,“憋什么坏主意?”
“没有憋、不对,什么是憋坏主意?”李珵不满她的用词,她有些呆,尤其反应很慢,不像自己平日凌厉的模样。
沈怀殷放下筷子,神色凝重,看不见就这点好处,不用看她脸色。
“你憋的坏主意还少吗?要我如数家珍地给你说一遍吗?”
“不、不用,我自己心里有数。”李珵面色羞得通红,纵是看不见还是眯了眯眼,显出几分气势,“皇后,你近日还做梦吗?”
沈怀殷不假思索回答:“梦到了,梦到先帝说要掐死你,说不该过继你。”
李珵:“……”
不说了,她拿起筷子,万分窘迫,拼命地去扒着米饭,也不去夹菜,皇后见状,给她夹了些鸡肉。
李珵不甘心,嚼过一口米饭后又问:“皇后,先帝有没有怪罪你。”
“怪我作甚?是谁做的,她心里有数。”沈怀殷瞥她一眼,却见她无端蹙眉,红唇紧抿,透着一抹不多见的忧愁。
李珵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事情过去后就过去了,转头就忘了,也不大记仇。
所以她的脸上多是笑容。
李珵的心高高提起,鼻尖嗅到皇后身上的味道,她朝前挪了挪,道:“也是,你说有没有人被鬼掐死的例子?”
沈怀殷被问住了,倏然展眉,见她问得紧张,故意说:“有,肯定会有的。比如你……”
“不好笑。”李珵不信她的鬼话,低头扒着米饭吃,边吃边想着,转头又问:“皇后,我是不是快死了?”所以你才突然对我好。
夜色如水,宫灯如银河上的星辰散开。
李珵问过以后,沈怀殷气笑了:“你明日就要死了。”
李珵拿着筷子的手一下子僵住,但很快,她嘴角噙出一抹微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皇后,今晚你要与我欢好吗?然后你再一刀杀了我,你的话就会验证了。”
“闭嘴。再多说一句话,跪你的算盘。”
皇后觉得她聒噪极了,唠唠叨叨说些没完没了的话,她抬眸,一言不发地幽静望着用膳的皇帝。
李珵许是真的怕了,真的不再说话,静静地用完一碗米饭。
用过晚膳,皇后又拉着她去廊下散步,走了片刻才让她回去歇息。
在她躺下后,皇后去找观主追问,毒究竟何时能解。她确实可以稳住朝廷,皇后监国,皇帝清醒,倒也不会出差错。
但李珵就这么看不见了?
观主的心里并不好过,数日以来她改过药方,压住毒,可对于解法,还是一知半解。
她说:“为何只是看不见而不是毒发身亡呢?”
“李瑾以为李珵还惦记着姐妹情分,失明后第一时间会过继李琰,她死了,李琰成为新君。”沈怀殷垂眸,凝着自己脚下的亲影,“她想逼李珵过继李琰,又觉得李珵突然死了,我把持朝政,让她捞不到好处。”
“毕竟我对李琰可无甚感情。她多半没有想到我会恢复记忆,把持朝政,封锁宫廷。”
李瑾要帝位,更要李珵给李琰铺路,给她铺路,让她二人名正言顺地掌权。
她是既要帝位又要名声,以为李珵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骗。
第52章还没有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