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金条的保险柜很好找,因为门户大敞着,刻着两公斤每块的金条就这么摆满了一层,地上还有被随意丢弃的几块,金灿灿地,晃得齐宿眼睛疼。
以三月月初的金价来算,这一块就是小十万。
这一保险箱在这座小城不说挥金如土,也算一生无忧了。
齐宿默默把金条捡起来放回保险柜码好,又把之前放在客厅的那一行李袋钞票拖来,放回保险柜下格才将保险柜门牢牢关上。
要说没有心动一点,那肯定是假的。
偶像给的钞票,齐宿每一张都想回家标在墙上,但是……
他不能白拿。
齐宿将任劳任怨地收拾卫生,做饭,伺候,当作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这些家务劳动是该收到报酬的自觉。
他站起身,思量要是自己花同等的钱跟薛知恩买这些钞票和金条。
她会不会骂自己神经病的时候,余光瞥向雕花木桌一怔。
你又在哭什么?
他刚遵循薛知恩的话,不多看,不乱碰,所以从进来便没去看木桌上面。
现在,他无意间看清了。
精致的雕花,上好的金丝楠木,大师级别的雕工,虎爪腿,莲花与卷云纹路栩栩如生。
这无疑是一张价值不菲的——供桌。
而供桌燃尽的两座香炉中间平躺着一个相框,看不见供桌的主人。
两边供奉的贡品也几乎半烂了,散发腐味,有些诡异。
其实,齐宿不应该靠近的,他还记得知恩的警告,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莫名的。
他觉得这画面很悲伤。
他拾起案台上的相框,小心翼翼地反过来,透过门外微薄的光线,看黑白照上的人。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已经有了猜测,辨清遗像上的人,齐宿心脏还是一窒。
“你忘了我刚跟你说了什么吗?”
那道薄光被挡住,森冷的声音随之传来。
齐宿闻声转过头。
原本该睡着的人儿,此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薛知恩看着这个不听话的男人,背在身后的手指节渗白,就在她准备上前给他点‘教训’时,突然顿住。
“……”
她皱紧眉:“你又在哭什么?”
齐宿持着遗像,保持着望薛知恩的姿势,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簌簌滴落,表情是那样——悲伤。
悲伤?
薛知恩不知道他在悲伤什么东西?
本来因疼痛无法入睡的烦躁积攒成怒极反笑。
“你到底在哭什么?跑到我家嚎丧,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你妈!”
齐宿不说话,只一直摇头,好像悲伤到说不出话了,就连她多刻薄也顾忌不得。
薛知恩是真的怒了。
不顾腿部阵阵暗痛,快步走来拽住齐宿的衣领:“不许哭!你凭什么为她哭?!”
“……”
“我让你别哭了!”
拉扯间,薛知恩双腿一软,毫无防备地跌倒,齐宿手快地垫住她,两人双双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