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阿姨乐得清闲,跑去后面打盹儿了。
徐朗做事很利落,话不多,但会默默地帮我整理货架、招呼客人。午后店里清闲下来,阳光透过玻璃门斜斜切进来,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块时,他会问我:‘想喝点东西吗?’】
【他泡的卡布奇诺很好喝。
奶泡打得绵密细腻,咖啡的微苦和牛奶的醇厚融合得恰到好处,上面还用可可粉撒出简单好看的叶子形状。
我们就坐在靠窗那张小小的圆桌旁。
窗外是香樟树浓密的绿荫,偶尔有踩着滑板的学生呼啸而过,带着夏末最后的热烈。】
【聊什么呢?大多是高中那些旧事。
他记性很好,说起我们那届的百日誓师大会下起了太阳雨,教导主任的假差点被风吹跑;
说起老图书馆后面那棵据说有百年树龄的银杏,秋天落下的叶子能铺成厚厚的金色地毯;
说起当年轰动一时的食堂‘红烧肉失踪案’,最后现是被流浪猫叼走了……都是些零碎的、泛黄的片段。
听着这些,好像连带着那个自己缩在角落、安静得像图书馆积灰书本的高中时代,也蒙上了一层暖色的滤镜。】
【有一次,他搅着咖啡勺,忽然笑着问我:‘江见夏,你高中时……是不是偷偷喜欢过林予冬?’】
江见夏握着鼠标的指尖猛地一紧,仿佛被那行字烫了一下。
【我当时……大概整个人都僵住了。
咖啡杯停在嘴边,热气熏得眼睛有点涩。
他怎么……会知道?在我那个安静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高中剧本里,这份连名字都不敢宣之于口的暗恋,应该藏得严严实实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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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看着我瞬间空白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带着点过来人的通透,又有点不易察觉的怅然。
‘别紧张。’他说,声音很温和,‘那时候,整个南中前后几届,暗恋过林予冬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他太……显眼了。’】
【‘显眼’……这个词用得真精准。
他就像自带追光,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徐朗说,他有个朋友跟周嘉阳很熟,经常约球,所以他也有幸和林予冬一起吃过几次饭。】
【‘他那人,其实挺有意思。’徐朗回忆着,语气带着点旁观者的清晰,‘看着又拽又欠,打球时尤其臭屁,进球后那眼神简直在说‘看吧,哥就是这么牛’。但私底下,对朋友其实很仗义。周嘉阳那家伙丢三落四,好几次班费都是林予冬帮他垫的。对老人家也很有耐心,我记得有次在食堂,他帮一个打饭手抖得厉害的退休老教师端餐盘,一路送到座位上,还顺手帮人家把汤里的葱都挑了出来。’】
【徐朗顿了顿,目光透过窗玻璃,看向远处香樟树摇晃的树影。
‘还有一次,我们吃完饭出来,在操场边看到一只翅膀受伤的鸟,扑腾着飞不起来。周嘉阳咋咋呼呼要抓回去养,林予冬没说话,蹲下去,动作特别轻地把鸟捧起来,用纸巾裹住受伤的翅膀,然后让我们别跟着,自己绕到实验楼后面那片没什么人的小树林里,把鸟放进了灌木丛深处。’】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徐朗努力回忆着,嘴角弯起一点弧度,‘哦,他说:‘放这儿,它妈肯定找得到。你带回去,它能活过今晚算我输。’语气还是那么欠,但动作小心得要命。’】
【这些细碎的、来自另一个视角的片段,像拼图的一角,填补了我记忆中那个遥远身影的空白。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是球场上光芒万丈的校草,不是走廊里女生们目光追逐的焦点,而是一个会帮老人端盘子、会小心翼翼放生小鸟的、有点别扭又有点温暖的普通男生。】
【徐朗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其实……他父母早就给他铺好路了,打算让他高中毕业就出国。以他家的条件和他当时的成绩,申请个不错的学校不难。出事前……好像签证都快下来了。’】
【阳光透过玻璃,在咖啡杯边缘折射出细碎的光。
空气里只剩下面包残留的暖香和一种突如其来的、沉重的寂静。‘谁也没想到……’徐朗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微凉的咖啡。
我们心照不宣地停止了话题,目光都投向窗外那片被阳光晒得白的街道。】
【是啊,大家都觉得他会有个美好的未来,直到他再也没有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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