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眠扑哧一乐。
什么当朝四品、“笑面罗刹”,根本是个小心眼的孩子。
她笑问:“大人有糖吗?可别借花献佛,亏我的糖给梨儿。”
萧越偏头,冲着桌下点点下巴,“自己看。”
梨儿迫不及待地掀开桌板,甜腻的糕点与糖果的香气混杂着飘来。
两个小丫鬟欢呼着扑过去,梨儿还没吃进口,嘴就甜起来了:“大人是最好的,世上没有比大人更俊俏更英武的郎君。”
萧越十分受用,嘴里不认,“刃刀明知本官不爱吃还备这样多,你们两个路上把这些分了。”
车外,刃刀默默翻了个白眼,心中怨念:“……不是你出发前拽我翻遍全城铺子凑的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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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整日,乔婉眠和梨儿两个吃了睡睡了吃,只偶尔看看话本子,无知无觉又悠哉悠哉地晃到了山下驿站。
乔婉眠打开车门,才看到外面已是天地昏昏,满地黑色落叶乱卷,像在地盘旋的乌鸦。
长留山以北,确实荒凉。
正巧来了一股寒风,她险些被吹回车里。
乔应舟为女儿披上斗篷,“过了长留山,气候就与开阳不同了,越往西原走越冷。这里还好,再走一日就要彻底换上厚衣了。”
乔婉眠生长在南方,对严寒一无所知,只是向往,“我还没见过那种可以完全把地埋起来的雪呢,希望过几日就能遇上。”
萧越被敛剑掺着超过她们,揶揄:“想八月就飞雪?可考虑过腊月时百姓怎么活命。”
乔婉眠垂下脑袋,乔应舟陪笑道:“小女无知,让大人见笑了。”
萧越头都不回地走在前面,只摆摆手。
进驿站门前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脚步一顿,而后道:“今年大概是个严冬,十月末下雪。据说雪后的世界极干净,你若想看,届时我带你去赏雪。”
乔婉眠脸上重新挂笑,道:“那大人可别忘了。”
萧越这才又动了脚步,一行人跟着他,走进哪哪都嘎吱响的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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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越寻了处干净些的桌椅坐下,吩咐刃刀去干找驿使看委任书之类的活,观察一圈驿站环境后,对乔婉眠招招手。
乔婉眠早有话憋着,殷切坐过去,屁股没挨到椅子就问:“大人,温公子呢?”
萧越看向二楼,“说是有点发热,已经抬到人字间养着了。”
坏了!
车里一直明亮温暖,让她都忘了替渐言哥哥考虑。
他重伤未愈,今日这样折腾就是雪上加霜。
乔婉眠噌一下站起身就要走,萧越咳一声,“眠眠,敛剑忙着,你可愿扶我上去?”
“……”
乔婉眠哀怨地看看周围包括乔应舟在内的一圈壮汉,咬牙,“荣幸之至。”
她深吸一口气,抱住萧越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