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沐用手揉了揉齐羽的头,安慰说:“有我在,别怕。”
随即齐沐问王后:“父王怎么样?”
王后眼圈微青,目光一直在我怀中的齐羽身上。
好半晌,她才说道:“世子妃你带着世孙离开这里。世子,这些日子朝堂内外怕是又要劳烦你了,你得养足精神。事已至此,你们不必挂心,本宫会一直留在这里。”
“母后,儿臣会着人严查密访,定将幕后凶手抓出来。”齐沐上前说道。
王后淡淡一笑:“那是你的事了,不必告知本宫。”
我眨巴眨巴眼睛望向齐沐,齐沐对我微微颔首。我这才起身准备带着齐羽离开。
从殿内踉踉跄跄跑出一众医官,不约而同地匍匐在齐沐脚下:“殿下,王上昏迷近四个时辰,血流不止,我等束手无策,若是情况不能好转,王上或有性命之虞。”
齐沐还没发话,王后像是被蜂蝎蜇了一下,霍然跳将起来,怒斥医官:“有性命之虞,你等不休不眠赶紧去治,抓着世子有何用,世子难道懂医术。”
医官们不退,嚎噎之声此起彼伏。
“难道就没法子治了,本殿不也中过箭,没有伤及心房,怎就有性命之虞了。”齐沐问。
“个人情况不同,岂能一概而论。况且王上气血精神到底不如殿下,便是中箭在同样的地方,伤势自然有差异。”
“举天下医者,谁的医术还能胜过你们,难道就真的没法可想。”看得出,齐沐真的急了,说话的音量也高了许多。
“东越国还有一人,医术远超我等,可惜他远在零陵州,便是他老人家肯来,这来去最快也要十天,王上怕是也等不了那么久。”太医院须发皆白的院使哀叹道。
“本殿听说过,可是陵零州的紫虚道人?”
“正是,他也是臣的师傅。”院使道。
沉吟片时,齐沐便让院使准备一封手信,他自会派人去送。院使并不相信手信可以短时间送到,但也遵命去写了,一副尽人事,而看天意的样子。
王后冷冷地目睹这一切,不言不语,脸上冰霜似多了一层。
※
晚些时候,我安顿好齐羽,去宸极殿被告知齐沐回了东宫。
我从东宫外廊下走过,却远远见到齐沐提着一只两三尺长的铁笼出了殿。
我心中好奇,不免跟上去探个究竟。
在东宫后院萧瑟的衰草边,齐沐放下铁笼,从里面取出一只硕大的鸟。那鸟站在齐沐肩头,鹰隼一般。
齐沐从黑靴内侧抽出一把匕首,向着自己的手腕割出一道口子,瞬间鲜血如泉涌。
我瞪大眼睛,压制住要尖叫的冲动,眼睁睁看着齐沐将血淋淋的手腕探到巨鸟如钩的喙前。
那鸟为血腥味多刺激,扑腾着翅膀,低头啄血,仰头对月,再低头,如此反复,好似饮水一般,直到它雪白的翅膀渐染上殷红的血色。齐沐皱眉,不顾手腕的伤口,将一卷纸条绑在巨鸟的爪上,举高将它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