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ael是公司其中一位PM的英文名。
“真假的?难怪我昨天去Michael办公室看他心情这么好。”
林杳眠表情微微一皱,她停下脚步,双手捧着咖啡问道:“你们刚刚说的银木投资又在我们这儿多加了一笔投资?”
“Oh,Mia,我以为你还再多休几天假呢。”男同事惊讶地说,“对,应该就这几天的事。要是这种好事能多来几次就好了,至少能跨个好年。”
“我年底打算需要去波士顿一趟,我把剩下的年假留到那时候了。”
林杳眠将马克杯放在大学纪念周边的杯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打字:「你下午六点来接我」
*
六点十五分,西装革履的人群像潮水般从高楼大厦的玻璃门中涌出,又紧接着涌入地铁口。
林杳眠在地铁口和同事说了拜拜,然后步行到另一个街口。
她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坐进去:“早上我和同事聊一会儿天。”
“然后呢?”宋淮靳在中控屏上更改导航路线。
“你又在我们公司追加了四千万的投资。”林杳眠顿一下,“你想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吗?据我所知这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那时候你才刚做完手术。”
宋淮靳的表情微微一滞,只有睫毛上下煽动。他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一会儿,然后才转头和她对视。这是典型的心虚表现。
“你从医院回去收东西那天,我和你们负责人打了个电话,随便聊了聊”他举起双手,“我只是猜测你要请假,如果批不下来的话,你肯定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所以我就很委婉地跟他暗示了一下”
真是太委婉了。
以前她知道投行经常用几百万撬几千万的业务,属实是杠杆原理的究极效应。
没想到现在还有更上一层楼的。
宋淮靳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连忙说:“这笔钱本来也要投出去的,投哪儿都是一样。你们公司给我提供的预计回报率也很诱人,而且我在内部还有人,要是出问题我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
“那你真是想得太美
好了。我屏幕上的数字不管上升还是下降,反正不是我的钱。并且根据保密协议,我不能和你透露任何具体内容,你最后拿到的也只是一份最终的回测报告。”
“噢其实也没关系。这部分资金是我从信托基金里面单独取出去的,就算出现意外也是我自己认栽。不过按以前的经验,顶多是回报率低了一些。”
“开车。”林杳眠对他说了两个字。
她刚开始美国实习时,同期的大部分实习生租一个不错的公寓,花更多的钱在提高生活品质上。某次实习生们躲在一起闲聊,林杳眠听到隔壁部门实习的一位美国女生抱怨每周的干洗费用从六百美元涨到了七百美元。
这个女生从茶水间离开后,她又从其他人口中学到了一个新单词——trustfundbaby。他们不知道自己每个月花了多少钱,也不在乎每个月花了多少钱,因为他们的信用卡账单是直接由信托基金还款的。
等红绿灯的片刻,林杳眠又对他说:“你下次钱太多的话,可以直接往维多利亚港里倒。”
手握方向盘的宋淮靳讪讪地看了眼后视镜。
晚饭结束后,他主动提道:“你今天可以帮我换下敷料吗?”
林杳眠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漠然地打量着他清亮的眼睛:“怎么?现在不丑了?”
其实还是很丑,可吸收的缝合线还缠绕在皮肤中,看起来甚至有点渗人。宋淮靳很不想承认,这么长时间过去,他还是未能完全摆脱劣根性。即使他知道这是个错误,但现在她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难过,他身体中蛀掉的那部分又被填满了。
林杳眠帮他清理了下伤口周围的皮肤,轻柔地贴上崭新的敷料,她站起身,一边收拾棉签,一边问:“你现在还会去踢球吗?”
“不会了,没有那个时间。”宋淮靳的笑容轻松,“但是每天健身,偶尔去户外长跑。”
这是林杳眠预料之中的答案。
他的身体跟随着主人发生了同样的变化,他以前也有肌肉线条,但不够整齐。现在腹部的肌肉硬实饱满,块状分明,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后的结果。她指腹蹭过去,皮肤下的线条随着他的呼吸节奏微微起伏。
她把垃圾丢进桶里,坐到宋淮靳旁边,打开电视机:“你还住在以前那套公寓吗?”
宋淮靳很轻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准备什么时候搬回去?”
“不要。”宋淮靳语气坚定又抗拒,以为她要赶他走。
林杳眠换到下一个频道。
“我昨天和房东太太打了个电话,她说如果我想退租的话需要提前一个月说,下一任租客不想要家具的话要我自己处理掉。”
“我很喜欢这套公寓,但是你住进来的话实在太挤了。”
尽管她知道在港岛,两个人住四十平米不要太正常,但这件事换到宋淮靳身上,她就会觉得很挤。
宋淮靳搂过她的腰,捏了捏:“要不干脆买下来?”
“感谢你的提议,但它被一票否决了。”林杳眠在手机上翻看日程,“年末工作很忙,我真的需要睡个好觉。下周我们要去参加婚礼,下下周袁曼香要来这边出差,约了我吃饭”
“明天吧。明天是个周六。”宋淮靳的头搁在她肩膀上,看到她手机日历上密密麻麻排满的行程。
“明天我去哪儿联系搬家公司?”
“我让陈墨宇去安排。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我保证你下午在公寓里可以看到你所有打包好的东西。”
第53章幻觉我把你弄丢很久了
餐厅的中央开放式厨房,铸铁烤架上的章鱼裹着浅褐色的橄榄油,发出滋滋声,清甜的蒜香味像地中海的海浪般一层层漫过各个餐桌。
林杳眠面对餐盘里色泽鲜艳的西班牙煎蛋,想的却是另外一码事:“我上午有给他们说清楚吗?我总觉得我忘了交代什么。”
“他们是专业团队,我认识的很多人跨国搬家的时候都用过他们的服务。而且你所有东西加起来大概还没我妈去瑞士度假的多,有什么好担心的?”宋淮靳盯着眼前的人。她以前很少穿裙子,但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长裙,他们坐在靠海边的位置,她的皮肤上流淌着一阵温暖的光。